大家晚安!
在一个礼拜五的晚上从工作场所赶到这里来,中间的过程可能很辛苦。在我们真的开场之前,我注意到,让这一场演讲能够成功的推出,幕后有很多很多的工作的同 仁,包括港大的……,我们的……,包括天地图书公司,还有很多致公朋友在这里,然后其中有一部分工作人员、同仁们,现在其实是看着我的背,坐在我的后头, 所以我现在想说,这样子进行演讲,其实不是很舒服(转身面对身后的姑娘们):“我可不可以建议你们找个很舒服的位置,你们就可以看到我了,而不是看到我的 背。(全场轻笑)舒服的坐下来吧。”
我刚刚在后台,等候的时候。后台那个房间我是第一次去,灯很亮,有镜子,那个装饰完全是像一个演员的化妆室。我坐在那儿安静一下的时候,有一个我前面二十 几年的写作从来没有过的感觉,那个感觉就是,我在后面一个安静的房间里,我可以听到前面大厅里人们进来的脚步声,以及彼此的交谈声音。在那一刻呢,我闭起 眼睛的时候,感觉到我是刚刚从一个很深很深的丛林中走出来的一个人。那个丛林,在过去的四百天里头,是一个又一个的战场,一场又一场的战役,之后的荒野。 闪过了我的脑海里头,就有东北的战场,有淮海的战役,有无数无数的,白骨累累的,遗迹在我脑海里闪过。然后那个感觉就是说,我好像走过那些所有的荒凉的战 场,然后走到今天,就走到这样一个,有美丽的舞台,繁华的灯光,然后来接受朋友的恭喜,跟读者的期待,在这样一个场合。从那个荒凉的境界走出来,然后来接 受今天这样的一个繁华的场合,我心里真的有说不出的惭愧。这个是我过去二十几年来,二十几本书,二十几场新书发布会所从来没有过的感受。
为什么将《大江大海1949》我选择在香港,而且是在香港大学,做全球的首发的演讲?这中间有一些思索。第一个当然是因为在我要进入这本书的一个研究,以 及田野,以及写作的最开始的时候,香港大学,它竟然会有那样的创意以及那样的气魄,得到孔梁巧玲女士的支持,给我创造了一个这样的环境,使得我过去的这一 年,整个的可以投入这本书的工作。所以,如果要选择一个任何的地方来做我的首发演讲的话,那港大是第一选,没有任何其他的余地。只有用这种方式,可以来表 达我心里的感谢。我确实也是希望,通过港大这次跟孔梁女士的合作,也可以在华文世界的高等教育里头,创立一个这样的典范:是不是有更多的大学,它可以做这 样的事情,让更多不那么完全合乎大学体制的人,可以有创作跟焕发的机会。那第二个原因是:为什么选在是在香港来做这个首发,甚至于连台北也在香港之后,接 下来还有马来西亚跟新加坡,还有温哥华,旧金山,等等等等,另外一个原因是,在我写完了之后,才发现,它或许是一个巧合,可是那个巧合是一个多么有意义的 巧合。如果你手上有那本书,您会注意到那个封面的设计,那是一个美术编辑所做的,他第一次拿给我看的时候,我就有会心的微笑,因为,一半是蓝,一半是红。 它可能代表什么呢?(全场轻笑)然后中间有裂缝。写完了之后,我突然想到,回头一想,冥冥之中竟然安排这本书是在香港创作,香港完成,那香港不就刚好是那 个蓝与红之间的裂缝吗?所以在这里完成这个作品,而且在这里首发,我就觉得它完全吻合这本书的整个的历史脉络,也凸显了香港这个地方,它不见得人人都时时 感觉到的,它的特殊性,它的特殊的贡献和它的特殊的历史的位置。
今天,刚刚建民已经说了,是一个有意义的日子,因为它刚好是9.18。9.18作为抗日战争的开始,跟这本书有非常非常深层的关系。然后今天在这里,陆佑 堂演讲,是我的第一次,所以我想说,在我讲这本书之前,我一定要讲一下陆佑堂这个地点。今天这个时间,是一个特殊的时间,今天这个地点,是一个非常特殊的 地点,我告诉你为什么。1933年的二月十三号,你们知道是谁在这个地方演讲吗?萧伯纳。那个时候他说:如果二十岁的时候,你是一个赤色的革命者,到了四 十岁的时候,你还可能不会落伍;但是如果你在二十岁的时候不是一个赤色的革命者,那么到了五十岁的时候,你一定是一个不堪设想的化石。萧伯纳在这个地方讲 的。往前推十年,一九二三年,谁在这个地方演讲呢?大家都知道了,孙中山先生在这里演讲。然后,在1923年的2月20号,……有一个记录,就是孙中山先 生在这里演讲的状况,(英文引述)在这个地方发生的对话。……一九三五年,两年以后,胡适之博士第一次来到香港,在这一个讲台上接受了他的荣誉博士学位。 我们再过几年,接着就到了42、43年的时候,战争中、兵荒马乱中,这一个厅变成了临时医院,所有的病患、伤患都躺在这个地方哀叫、呻吟,港大的学生变成 临时的护士,中间有一个很有名的护士,她后来变得很有名,她叫张爱玲。那你现在可以想象在我们这个厅,都是哀号的声音、战争的景况,张爱玲所描写的这个 厅,在当时,她说:病人的日子长得不耐烦,上头就派下来叫他们去捡米,除去里面的沙子,因为实在没事做,他们似乎很喜欢这单调的工作,时间一长,这些病人 跟自己的伤口也发生了感情。这是张爱玲,real cool。那最后呢,我还要说到我们在的这个厅,叫做陆佑堂,陆佑,何许人也?1844年生,1917年过世,广东(我很喜欢这个地名)省江门市鹤山雅瑶 镇黄洞村的人,本来姓黄,但是家里太贫穷,养不起他,把他送到一个姓陆的家庭里头去做童工,所以他就改姓陆,这个孩子后来变成马来亚的锡矿大王,橡胶大 王,这是陆佑。陆佑有一个有名的儿子,非常非常喜欢电影,这个陆佑的儿子因为喜欢电影,在50年代初就创办了电影制片厂,后来开创了整个香港电影的黄金时 代,电懋公司,到后来变成国泰公司,这一个儿子叫什么名字呢?叫做陆运涛他成功在哪里?一个,他重金聘请最有才华的人写剧本。谁为他写剧本呢?张爱玲,为 他写剧本。他同时也用心的去培养明星,他培养了哪些明星呢?我们还记得有葛兰(音),有林黛(音),有游敏(音),这都是他的,也都是陆运涛的。接下 来,1964年的时候,陆韵涛跟他的这个电影公司的主要的成员,飞到台北去出席亚太影展,陆运涛这批人飞到台北之后,到各地走,然后接受各地当地的人的接 待。当他们这批人到了花莲的时候,在花莲当地有一个中学的校长接待他,这个校长有个九岁的孩子,男孩子,所以大家一起照合照的时候,这个校长觉得跟陆运涛 这个有名的人拍合照,就跟他这个九岁的儿子说:过来过来一起拍。这个九岁的孩子就站在陆运涛身边一起拍了这张照片,那个九岁的儿子叫做李安(全场笑声), 李安还记得一起拍照的那一刻。但是,也就在同一趟旅行,陆运涛坐飞机要到台中的时候,飞机失事了,所以机上的人全部死亡,那么他整个的电影公司,也就戛然 而止。所以影评人会说,如果陆韵涛那个飞机没有失事的话,香港的电影可能会有不同的风貌出现。可是大部分人不知道的是,那架飞机并不是失事,那架飞机是被 劫机,而且劫机的人是国军,而且是因为两岸的对峙,所以才会有劫机事件。讲到李安,他告诉我,跟陆运涛照相的这个过程,是什么时候呢?是他在拍色戒的时 候,他在哪里拍色戒?他在香港大学拍色戒。如果你看过色戒,其中有一幕是抗战的热血爱国青年在舞台上演话剧,你知道那个舞台在哪里吗?就是这个舞台。好, 这就是今天我们在陆佑堂做这个演讲。我想大家应该知道在历史的大的幕落、小的幕落里头,我们身在何处,身在何时。
《大江大海1949》,曾经有记者问我说:龙应台你的书9月1号出版,是不是冲着10月1号来的?(全场轻笑)。我听了有点愕然,然后想,要冲着10月1 号来,这个有点难吧。因为我第一次动念要写1949,是20年前,1989。1989的时候,我住在德国,大家也记得1989在20世纪是个重要的年代。 在6月的时候,天安门发生了事情,11月的时候,柏林围墙崩塌。也是在同样一个时候,我们看到苏联帝国的解体。所以一九八九的时候,我身在德国,又看着这 个柏林围墙的倒塌,你当然会知道,说:这个东德跟西德的分裂,以及冷战的开始,也是从1949开始的。所以,到了1989,整个的社会秩序或说是国际秩序 有了新的挪动,大挪移。尤其是看到人们跨过柏林围墙,同样的一个民族分隔这么多年之后的那种痛哭流涕,我心里就在想说,同样是分裂的年代、战争的年代,你 如果要来真正的写中国的一九四九的话,它精彩的程度,它惊心动魄的程度,绝对不会亚于欧洲所发生的事情。所以第一次动念是在一九八九的时候。但是中间有很 多其他的事情,一晃就是十年。到了一九九九,等于是50周年到了,我心里就想,不行,我要动手了。所以我就开始有计划的去读一九四九的老报纸,包括大陆 的、台湾的、香港的报纸,从一月一号开始读起。但是没有读多久,台北市长就出现了。我就跟着他回到台北去做了公务员,这个公务员一做就做了三年半将近四 年。当这位台北市长再度高票当选的时候,我就比较坚定地说我退回,到我的书房里头去,就是2003年的时候。从2003年到2008年去年我真正开始进入 这四百天的丛林,在私人的生活里头就发生了很多事情,包括,我的父亲过世了,我的母亲失忆了。我才发现到说,那扇历史的门,是永远永远地关上了,你再也敲 不开了,有一种时间的急迫感,使得我终于在去年开始动手,所以不是冲着今年的十月一号来的。甚至于在过去的四百天里头,我敢说,一直到了可能320天,我 都还没有信心,自己可以做完这本书,更何况,中间有很多的过程里头,我有一点自怨自艾,觉得自己自不量力,根本做不到这件事情,又没有人逼迫你做,如果你 不做,港大也不会逼迫你说:你去死吧。(笑声)。所以,曾经在某些特别脆弱的时刻,我曾经想过,是不是,算了吧。所以,不是冲着十月一号来的。
在这个写作的过程里头,我不是一个历史学家,我只是一个历史的学生,甚至于我是一个历史的小学生。所以,在前面的80%的时间,全部都是史料的扒梳,只是 带着一个非常大的问号,想把某些事情搞懂。而且我心里还有一个习惯上的、性格上的执着,我不太相信大家都相信的东西。当大家多说一九四九是什么样子的时 候,我心里想说,它也许不是那样的。当你带着这种问号去的时候,进入一个丛林,你就完了,你就惨了。为什么?如同小红帽进入大兴安岭,我不知道大兴安岭有 多大,只是说在台湾长大的小孩,从小学的是中国地图,然后大兴安岭四个字在我心中有无限的想象,以为是世界上最深最大的森林。那今天是不是,我完全不知 道,我又没有去过。但是那个巨大,在我心中有个非常非常清晰的形象,有一种一个小孩子去到大兴安岭去,要找出一条路来那样的艰难。我的第一个田野是在 2008年的8月1号,在去年七月中的时候,……里头所收藏的蒋介石先生的日记,49年前后的,它是陆续陆续一段一段的打开的。就是在七月中的时候,蒋介 石先生哪一段日记才刚刚打开,你可以去看了。所以我第一个田野就是飞到……去看他的日记。到了那里发现,来自世界各地的历史学家都到齐了,都在那里。每一 个人都像小学生一样,背上书包,早上八点半,你就站到那个玻璃门前面去等,等它开门然后你进去。他们像小学生的话,我就像幼稚园大班生,背着书包跟在他们 后面,然后鱼贯而入,你必须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放到旁边锁起来,因为你不能够照相,你不能够复印,你不能用任何的机器,你甚至不能带自己的笔进去抄,你必须 用那个里面留给你的笔跟纸。在那里看蒋先生日记看了十五天之后,我回到香港,我决定说,这本书我不写大人物。大人物不是我的主角,反而小人物才是。那这个 大人物包括政治人物,他也包括大知识分子,或者是影响最重大的人。看了蒋先生日记之后,我反而决定从最小最小的叙事去看待那个宏大的历史。我心里有非常清 楚的知道,我要写的不是一本学术的著作,我不要写一本学术的著作。第一个原因是:我只是历史的小学生,我本来就没有资格去写一个历史的学术著作。第二个, 在内战,或者说1949,大分裂之后的60年的这一个关卡,我自己觉得所需要的这个书,不是再多一本学术著作,而是这样的一个作品,它最有历史的基础,可 是它无论如何要有一种文学的魅力,要有文学的像蜻蜓一样的翅膀,会把那个非常非常遥远的,生硬的,沉重的,无法消化的历史,可以用那个蜻蜓一样的翅膀,可 以飞出学者的书房,而进入最普通最普通,平常都不太愿意进书店买一本书的人的心里头。所以从一开始,我心里就知道说,好,我希望去下最艰难的历史功夫,但 是到最后,这必须是一本文学的作品。所以这个是大家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的事情。然后就是一个探索之旅或者是探险之旅,因为当我进入丛林的时候,我一进去 就看到了,千万条的羊肠小径,每一条小径一走进去,一条岔路马上出现了。岔路出现你就要决定走左边走右边还是往上面走,但是你永远不知道会到哪里去。这个 四百天,恐怕到了三分之二的时候,我还在那个丛林里头非常的焦虑,因为我不知道我找的东西在哪里,还不知道那条线在那里,还不知道我到底会从这个丛林的哪 一个口出来。所以打开这本书的时候你会看到,第一页的扉页写的是:向所有被时代践踏、侮辱、伤害的人致敬,以及后面的一首诗。这一个扉页的完成其实是甚至 于十五万字全部都写完了之后,回头再让自己消化一下,才浮出来的一个东西,写到最后一秒种。
在我跟外界的接触里头,几乎每一个接触对我都是一个大大小小的撞击跟碰撞,我在台湾,当有人听说我在写1949的时候,台湾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说,噢,你 要写外省老兵,我心里想说,不是啊,不对啊。可是你讲不清楚,无法解释。当我不在台湾,在香港,或者是见到大陆的朋友的时候,当他听说龙应台要写一九四 九,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:噢,你要写建国六十年。(笑)。我毕竟还是一个台湾长大的小孩,我一想:啊,建国六十年,我连想都没想到这件事情。(笑)。所以 这个红跟蓝,他的这个基础真的是非常不一样。但是这个两边的密集反应都让我大吃一惊、吓一跳,促使我真正的去想,那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。
我的第一个发现是,如果您看了这本书的前面第一部,它完全是家族史。你会看到美君,就是我的母亲,24岁的浙江淳安的年轻女孩、女郎,她在那一种兵荒马 乱、难民如潮水一样从一艘又一艘的逃难船涌上了码头,然后大雨倾盆,她手里抱着一个婴儿,丈夫不知道去向,不知何去何从,连一个遮雨的棚子都没有的那种境 况之下。我确实是希望去好好的了解一下我的父亲跟母亲、那个一九四九年,颠沛流离到台湾的这些人、这两百万人他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,单纯的,我就想把他们 的历史搞清楚。但是,我第一个发现是说:慢一点,这两百万人(其实没有两百万人,120万到150万,我们姑且说是两百万人),哗一下像洪水一样来到了这 个岛。可是这个岛在当时本身就有六百万人,你可以看到现在,就是说任何一个国家有大量的移民进来的时候,当地的人都是非常恐慌的,有各种可怕的事情会发 生。我现在回想那个时候,六百万人本来安安静静住在这里,然后你突然来两百万人,然后这两百万人告诉你说,我是你的统治者,对不起。那种撞击会不大吗?不 可能,一定非常非常的巨大。更何况,这从天而降的两百万人,是刚刚跟日本这个国家打了八年的仗,生死相斗。可是在地的那个六百万人,在过去的五十年,已经 过了三代人,是读日本书,讲日本话,而且是认为自己是日本人,而且是为日本这个国家以及它的军队去效劳的人,等于是两边的死敌。就是说那两百万从天而降 的、潮水一样涌进来的人不是普通的……。他们除了是难民之外,而且他们的语言你也听不懂,而且他本来是你的敌国的人。这两股人在1949年的时候,就这样 突然在码头上撞击了,我怎么可能只去了解我的父母也就是那两百万人想些什么东西,而不去了解那在地的六百万人心里头在想什么事情?有这样一个第一个发现和 撞击之后,才使得我为了了解一九四九,我必须往前推,走向一九四五,而更往前推要走到44,43,42,是这个原因。因此到后面这个书不是大家心里所以为 的那个一九四九的写法。
如果现在回头去看这本书的话,带着一点文学的眼光去看,你就会发现说,这本书有三个地方都像一本书的开始。第一个地方是写1945的上海,当日本战败以 后,第七舰队,44艘军舰,进入黄埔港的那个大的镜头,那个很像一个电影的开场。我试过一个那样的开场,后来想想说,不满意。有第二个开场,是台北市的街 道图,它就完全是中国地图,从东北一直到西南,所以台北人是每天走在一个兵棋推演图上面的。走了多少年?走了六十年。那是第二个开场。以那个开场的结构 呢,那个书稿,已经送到印刷厂去了,8月4号,已经排版排完了,到了8月8号的时候,我的台北的好朋友们为我庆祝“出狱”,庆祝“出狱”的那个晚餐,大家 七嘴八舌,一直在谈论这本书。饭吃完以后,我想,大事不好,我去把那个书稿要回来,已经排好的版毁掉,重新来起。到最后重新来起,你现在看到的版,就是从 家族史,从美君,从槐生,从家族史进入。那你要问我说,为什么会有这么巨大的改变?因为在第二版到第三版的中间,我又发现,我想要触及的那些年轻人,他们 竟然连“孙立人”三个字都不知道怎么写,当他们读到“王百涛(音)”将军这三个字的时候,他们问我王百涛是共军还是国军。当讲到徐蚌会战的时候,他不知道 是哪个徐,哪个蚌,或者哪个淮,哪个海。讲到说上海1948年的通货膨胀,那个法币如何如何的时候,他会说:法币,那个时候中国人为什么要用法国钱?我猜 想,不行,我可能要更温柔的带读者进入,这本书有这样一个过程。所以后来才有从家族史进入,从家族史进入后,我第二圈是我的同代人,这个同代人里边,包括 小人物,也包括大人物。大人物里头譬如说,里头有马英九,也有萧万长等。可是他们在里头,不是因为他们是大人物,而是因为他们只不过是我的同代人而已,就 是说,我还活着,他也活着,同一个时代而已。然后再扩展从家族史到同代人到国族史,然后最后的那一圈,说几个同心人,最后那一圈是世界史,看到德国跟苏联 的关系,做一个……。
我今天想跟大家分享一些的呢,是我做田野的这些过程,家族史的部分,刚才大家在影片里头已经看到一点点,有时候我在柏立基学院的写作室里头工作到凌晨两三 点的时候,那个地方静得有点可怕。所以到工作的后半段的时候,有人开始说,柏立基有没有鬼故事,我说,我不要听,你不要告诉我(笑)!我不管它有没有喔。 家族史的部分,大家已经有一点点感觉了。在柏立基学院,深夜里一个人工作的时候,到六月之前,还可以听到杜鹃叫,杜鹃叫起来,你没有伤心的事,你也想哭。 我常常有时候半夜里会吓到,自从开始写这本书之后,我回屏东去看妈妈的时间都减少了,然后有时候会吓一跳就是说,如果因为写这本书忽略了给妈妈的时间,然 后你书写完了之后,妈妈如果不在的话,你是不是会后悔,你根本就做的这一件事情。所以,有这样一个过程。
……
此演讲稿由
子仲提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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